韩怡一个一个动作地教会戒毒人员
本报记者赵文蒋京洲文/图
人物小档
韩怡
1987年7月出生,四川资中人,中共党员,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教育科民警。
“如果我有一双翅膀,我想每天都飞回家去,这样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。”四川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(以下简称“省女所”)民警韩怡回忆起童年时,想起了自己这个有些天真又无可奈何的愿望。因为父母和姐姐都在省女所工作,儿时的她为了读书不得不离开父母。家庭生活的缺位,让她幼小的心灵逐渐封闭,甚至一度对父母的工作感到怨恨。
如今,韩怡自己也穿上警服。在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面对陌生的戒毒人员,她突然感到一种释然与和解。她说:“从另一方面看,干这份工作,我也能够继续发挥自己的艺术特长,用热情和自信去感化这些曾经迷失的人。”
聊起过往,韩怡不止一次哭过,但她对记者说,“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有个很孤独的童年,我希望我展现的永远都是乐观和自信。”她还聊起了自己的女儿:“虽然工作辛苦,我还是一直把她带在身边。现在她超级粘人的。”
使命与传承她逐渐理解
“献了青春献终生,献了终生献子孙。”这句话原本是三线建设人员的自嘲,但在韩怡的家庭语境中,却有光荣的使命传承意味。
孩提时代,韩怡对父母最鲜明的记忆就是他们离家的背影。长大后,当她也成为了这种背影的一员之时,甚至她自己都有些讶异:“可能还是心中对父母的依赖,让我也走上了这一行。”
2009年,韩怡大学毕业后就考入省女所,成为一名管教民警。因为从小就在省女所长大,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,所以面对戒毒人员,她并不像其他新晋民警一样,对戒毒所陌生和胆怯。她认为,“她们也是人,只是犯了错误而已,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呢?”
2011年,省女所收治了一名叫段丽丽(化名)的戒毒人员。这名女孩身高1.7米,因为长期吸食毒品而瘦骨嶙峋。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,左右手交握不停搓着。民警问她家庭情况,段丽丽总是什么都说不上来,前言不搭后语。
后来民警才知道,这是因为吸毒而导致的言行异常。经过治疗,段丽丽才向韩怡讲述了自己的过去:9岁时母亲下岗,父亲表现出严重的暴力倾向,常常对家人拳打脚踢。12岁时,父亲癌症去世,母亲改嫁,一系列变故让段丽丽开始厌恶回家,放纵自己染上了毒瘾。
为了让段丽丽更好地治疗和恢复,韩怡对这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格外关心。两人之间的谈心和交流成了每天必做的功课。其间,段丽丽与家人的关系也逐渐改善,从最开始的沉默不语到主动问候。在接受治疗一个月后,段丽丽主动对母亲说:“妈妈,我想你了,你来看看我吧。”段丽丽的母亲此时已经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。
这样的例子,在省女所收治戒毒人员中并不鲜见。从修复一个个个体,到修复她们所处的家庭和社会关系,韩怡对戒毒民警这份工作有了更深的理解,也对使命传承有了自己的理解。
工作与生活她做出选择
“如果我没有成为一名戒毒民警,我希望成为一名舞蹈艺术家。”韩怡笑着说,“但是,即使是在戒毒所里,我也可以继续我所热爱的艺术事业,把艺术应用于工作中。”
2011年,韩怡响应省女所艺术戒治的戒毒治疗思路,帮助大队上成立了文艺队,并为戒毒人员排练节目。“艺术对于一个人的作用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穷尽的,也许是丰富生活,也许是个人追求。但对于戒毒人员来说,可能更重要的是提升她们的自信。”韩怡告诉记者,她大学时常常为了练一支舞而通宵达旦,现在,那种沉浸和挥洒的感觉,也许是让戒毒人员重拾自我、重拾自信的一种方式。
因为长期吸食毒品,许多戒毒人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言行异常。平常人很容易学会的一个动作,对于她们来说,则需要反复练习。作为教练,韩怡需要保持耐心,一个一个动作地教授、排练,有时一支舞甚至需要一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的排练。然而,看到戒毒人员排练积极性高涨,许多人还利用休息时间反复练习,这让韩怡感到,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。通过艺术矫治获得“美丽女性”称号的戒毒人员,基本没有因为复吸而再返回所里的。
工作之外,韩怡也面临所有女性无法回避的生儿育女问题。回想起自己的童年,在相似的家庭结构中,韩怡做出了与父辈不同的选择。就带孩子这件事上,韩怡坚持把孩子带在身边亲力亲为。哺乳期时,上午下班后,中午就坐一个小时的车回去喂奶,孩子吃饱了又坐一小时的车回来上班。尽管忙碌而奔波,韩怡也尽力给孩子一个有所陪伴的童年。现在孩子正健康快乐地成长,就是对她这个选择的最好回报。“现在孩子特别粘我,一会儿不见我都要找。有一次我出差学习五天,回来了她就把我抱着不松手。”韩怡说起女儿,满眼笑意。 |